作者/欧阳久红
1928年3月,巴、建、鹤边界三股神兵势力邬阳斑竹园结盟后,郭春青从邬阳关返回大荒。在妻子郭敏芝的支持下,郭春青在刘家包到大庄坪那道梁梁上的石虎、界碑垭、刘家垭设立三个佛堂念法习武,通过佛堂聚集民众,组织“神兵”,建立了大荒农民自卫军,并确定以“反苛捐杂税、反拉夫、反征兵、打团防、保地方”为宗旨,抗击流窜土匪,保地方安宁。官店地区贫苦农民纷纷前来参加,不久自卫军就达百人以上。之后,郭春青率自卫军40 余人,赶走了盘据在大荒口反动“智”字区(管辖官店刘家包、大庄坪、红沙溪一带)团总黄思其。自卫军没收了黄思其、黄金国的租课,打开土豪的仓库放粮赈济乡民。接着,郭春青又杀伤县政府派来的公差,并放公差回县城去警告上司:“不得再向农民派款派粮,若再来派款派粮者,来一人杀一人。”
同年七月(阴历1928年5月)曾宪文回家乡,把族房小叔曾春茂、堂兄曾宪国找来,密谋建立佛堂之事。春茂小宪文一岁,却长宪文一辈,不到二十岁就出任干溪鸡公岭私塾先生,是乡里少有的文化人之一。堂兄宪国,小自已三岁,系伯父曾春梅之长子,他们同上一过所私塾,自幼要好。曾宪文向他们叔侄介绍了陈年振、陈宗瑜父子立佛堂,招神兵,建立农民自卫军对抗官府的事儿,并毫不隐晦地把自己也加入了他们的组织的事儿告诉了他们。同样受到团阀欺压、官府压榨、豪绅盘剥的叔侄俩正为不能改变这个不公社会而苦闷的时候,曾文给他们带来了一线希望,使他们找到了一条反抗官府的自卫道路。叔侄的意思与曾宪文一拍即合,支持他建立佛堂,曾宪文自为老师,春茂主动出任师爷。说干就干,他们在干溪坪张家包张宗保家创立神堂,组织“神兵”,公开打出“抗苛捐,抗兵夫”的旗帜,号召农民参加神兵,组建了神兵队伍——干溪农民自卫军。他们团结青壮年农民镇压反动势力,迅速开展打击团防、抗捐税地租的武装斗争。自卫军乘机袭击县政府派到红沙来征税逼缴粮款的六个税务差役,杀掉1个,放走5个,旗开得胜。不久,又联合农民赵开本、刘炳林一道,在八岩州岩湾处决了作恶多端的八保保董黄金让,震慑了地方反动势力。6月,“神兵”队伍进攻巴东朱家台团防取得胜利。尔后曾宪文在官店长岭北侧脚下的后坪又设立一处佛堂。
曾宪文、郭春青为首的两支农民自卫军与鹤峰陈宗瑜领导的农民自卫军紧密地联盟,这支“神兵”队伍以邬阳关为中心,在五县边界展开游击战争。不到半年的时间形成了邬阳关、大荒口、红沙溪为中心的军事据点。自卫军打击团防、抗捐税地租的武装斗争,鼓舞了神兵的士气,老百姓无不称快,得到了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参加神兵的农民越来越多,神兵队伍不断壮大。
智字区团总黄思奇被郭春青抄了家后,跑到官店口向官店“信”字区团总汪碧和任“信”字区团防大队长的儿子黄协臣哭诉,课被没收,乡政府朱耳河仓库里的粮食也被放粮赈济乡民了。黄协臣要他的父亲放宽心,先休息两天,他找汪团总想办法。
巴建鹤边界的神兵声势,引起了官店“信”字区团总汪碧波与团防大队长黄思琪之子黄协臣的恐慌。他们商量认为“神兵”势力不可小觑,自卫军的力量超过团防队,成为团防最大威胁。他们纷纷招兵买马,招抚游民逃兵扩大团防势力,妄图消灭士气正高的农民自卫军。老巢被占的黄思奇更是急不可奈,他跑到县政府,把这事儿向县长周奠安作了汇报。周县长也没有办法,因为他指挥不动驻县的黔军。不过周县长给黄团总出了个主意,说他与黔军的张营长比较要好,看不能花点钱请他们帮忙去剿灭神兵。经县长同意,黄思奇花了300多吊钱串通了黔军一营兵力。张营长借着装备优势向大荒口的自卫军袭击,妄图歼灭自卫军。8月5日,黔军在刘家包薄刀梁背后大庄猪洱河南侧山坡坡上八垭寨向自卫军神堂仰攻射击,郭春青率部与闻讯赶来增援的曾宪文、陈宗瑜部自卫军埋伏在八垭寨,自卫军兵分两路,对敌兵进行围歼一举击溃黔军,获得胜利。
黔军张营长和黄团总见神兵阵势很大,带领残兵退驻距离大荒四十里的官店口镇上,派人请求县政府火速增援。县政府立即调遣装备精良的团练队200余人与溃败的黔军及信字区景阳河南岸台坡上双土地团总刘治武的部队汇合,计400余人,集结在官店营盘岭和一字山一带,引诱自卫军进入伏击圈,企图一举歼灭之。官店口农民给郭春青送去敌军部署情报,邬阳关陈宗瑜也迅速调集精兵与郭曾自卫军会合,三支自卫军协同作战,计300余人。还有踊跃参战的300余农民,汇集一起,配合作战,直奔官店口。陈、曾、郭三人吸取了先头部队陈宗元失利的教训没有冒然进攻。
他们翻开地图研究敌情。官店口东西向的云盘岭、大岭山与北面的大湾峰丛夹一长槽。大岭山形如大写的“F”,有两个制高点和一条岭脊,官店口集镇就在岭脊向东坡降延展的坡台地上。云盘岭制高点可以俯瞰集镇和长槽及东北侧由东向西坡降的大岭山,这里由装备精良的县团练队驻守。一字山在大湾峰丛的南部边缘,由北向南守着长槽,由黔军及团防队防守,这里完全就是一个伏击圈。盟军决定兵分两路,一路阻止云盘岭敌军增援,用主力部队解决一字山之敌;待一字山的敌人消灭之后,两路汇合集中火力拿下云盘岭。两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行进功。担任阻击任务曾宪文抵达长槽与老街口结合部就停了下来,筑起了简单的防御工事。陈宗瑜、郭春青主力部队向一字山猛攻。云盘岭守敌为了救一字山部,由老街向长槽俯冲而来。突然,一颗子弹飞来,击中正向前冲锋曾春茂的胸堂,春茂倒在地上。曾文急忙赶去,扶起倒地的小叔春茂,春茂醒了过来,说没事儿,原来是他左口袋中的一块银元替他挡了子弹,幸未受伤。曾宪文部玩强抵抗,就是没有让团练队跨过一步。陈、郭部主力部队为了减轻曾部之压力,猛打猛冲。不一顿饭的功夫,黔军及刘志武的部队就被打得四处溃散。县团练队哪料到他们不经打,只要他们再坚持一个小时就可以冲破曾宪文部之防线,把神兵各部包个饺子。友军的溃散使他们的进攻变得毫无意义。为了不被合兵一处的神兵反包围,他们退至云盘岭凭险固守。
陈、曾、郭汇兵一处后头脑没发热,他们一边休整一边研究对策。 经研究布署决定乘夜晚派出小股部队从西侧、南侧敌军防守松懈的悬崖峭壁地带悄然摸上云盘岭,隐于毛家包主锋下和南陡崖的龙洞之中,做到内外夹击。其余人马兵分两路,一路从集镇老街正面进攻以吸引敌人注意力,一路迂回到云盘岭北侧间白莲教古战场遗址老娃沟,从两峰之间的结合部向云盘岭进攻。八月十三日凌晨,陈宗瑜、郭、曾率神兵发动突然龚击,受到内外夹击的反动武装败下阵来,经过半天的激烈战斗,神兵各部占领两个山峰制高点和云盘岭岭脊,毙敌48人,生俘2名,缴获步枪数百支,被打得神飞魄散的敌军在张营长及黄思奇、汪海清、刘志武三个团总的率领下撤离官店口,向清江以北花坪关口方向溃逃而去。刘志武退回老巢硝洞坪后,与粟谷坝陈氏家族打了一场官司,被解进了县城大牢,此是后话。自卫军大胜而归,威震建始清江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