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约撰稿人林华翔
1933年6月的一个傍晚,太阳的余晖洒在挂满胡须的玉米秸上。猪耳河村6组,游击队中队长邓昌恒主持的会议正在紧张进行。
红沙区苏维埃副主席程子清的讲话,重点在鼓励大家坚定信心。他说,司令员曾宪文牺牲了,本村的吕正刚、赵德海、黄维林他们也都先后牺牲了,革命处于异常艰难时期,但是,我们必须咬紧牙关,挺住黎明前的黑暗,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他的话音刚落,窗外有了响动。邓昌恒借着门缝看见伪保董黄维善来了,说:“我们已经暴露了,大家迅速从后门进山,由我留下掩护。”
看见大家全部转移,邓昌恒这才打开大门,直接迎上前去。黄维善开门见山,要邓昌恒把游击中队交出来,可免灭门之灾。
邓昌恒耽心敌人的主力埋伏在周围,为了拖延时间,让队员们安全地撤离,便随口说道:“容我考虑一下吧。”
于是,他邀黄维善边走边谈。当走到5组谭家坪族弟邓昌义家门口时,邓昌恒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进去给昌义说点事”。
黄维善一想,量你也跑不了,我还带的有两个人呢,就同意了。邓昌恒独自走进里屋,朝邓昌义使了个眼色。邓昌义心领神会,不慌不忙倒上一杯酒,递给邓昌恒,说:“大道理我没你讲得明白,但是,你看准的,我信得过,你把这杯酒喝了吧。”在邓昌义的心里,这个堂兄是真正的大哥。他也知道,论武功,黄维善不是大哥的对手。给大哥倒杯酒,是为了壮壮他的胆。
邓昌恒估摸着程子清他们早已远去,又分析可能只有3个敌人,于是,一咕噜喝完酒,从容地来到院子,对黄维善说:“你说的事,我放在心里了,过几天给你个准信。”黄维善早料到他不会轻易投降,打了个手势,尾随的两个团丁一拥而上,想将邓昌恒按倒在地。邓昌恒一挪,借着酒劲和腿劲,将黄维善和两个团丁打翻在地,又一个飞步骑到了黄维善的前胸,迅速拔出腰里的短刀,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一跃而起,朝邓氏宗祠庙方向转移。跑到庙门前,被打翻在地的两个团丁的枪瞄准了他。只听一声枪响,邓昌恒晃了晃,转过头来,还没来得及隐蔽,又听见了两声枪响。其中一个团丁赶上来向他的脖子一刀砍去,邓昌恒的头颅掉到了地上。
这里发生的一切,被5组黄德大的母亲从楼上的板壁缝里看到。她第一时间跑到邓昌恒家,给昌恒的妻子曹春梅报信,并协助她和八个月大的儿子邓宗国藏了起来。
曹春梅抱着孩子钻进了包谷林子,捂住孩子的嘴,大气都不敢出。不一会,就听到那个向氏团丁在吆喝着要进屋搜,曹春梅背着儿子急忙往横路岩口上爬,一口气跑到了大庄坪的曹家坦。悲愤中的曹春梅来不及和自己的母亲魏丁美多说,便急匆匆摸黑躲进了白岩坦的溶洞。
天快亮了,估计敌人已经离开,曹春梅惦记着邓昌恒,把孩子交给母亲照料,独自一人往谭家坪赶去。
在邓氏祠庙前,曹春梅找到了邓昌恒的头颅,并和乡亲们一道把头颅与身子缝合到一起,将他掩埋到了老屋场的后山。
那个当时只有八个月大的孩子邓宗国,在母亲讲述的故事中成长。成人以后,当上了乡党委书记。(编辑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