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店镇竹园坝村有个鱼精坝,坝中路旁有个深水塘,塘中有个不知何时、从哪儿来的鲤鱼精,每到夕阳西下时,她就化作一个绝色美女、身着鱼甲形艳服,在湖边路旁搔首弄姿、专门戏弄年轻的后生。弄得好多年轻人神魂颠倒,饭吃不下,觉睡不着,事做不成。有的原本好好的小俩口,也闹得不可开交,致使家庭破裂。为此,这里的人们对鲤鱼精实在是深恶痛绝。人们请来法师作法,将其逐出了该地。
这鲤鱼精绝非寻常精怪,鱼精坝的遭遇,使她明白了,要想在人间安居下来,只有与人为善,以诚待人,方能和凡间之人相安无事,和睦相处。为此,她决定找一个适宜的地方居住下来,诚心诚意结交凡人。她随身仅带了一把心爱的琵琶琴,即从鱼精坝经竹园坝、铜钱坝、雅池坝,一路来到原岭。
这原岭是建始县南部地区的制高点,海拔达2063.1米。站在山巅,可将周边一览无余,为此她停了下来。放眼一望,只见就在这山下,一个四面群山环抱、南北长1.5公里、东西宽0.5公里的山间埫地,豁然出现在眼前。埫中田畴相连、绿禾扬波;四围山麓,星星点点分布着农家的竹篱茅舍,门口是几棵参天的古木,屋旁是几杆修长的翠竹,屋顶飘几缕袅袅的炊烟,时而几声“喔、喔”的鸡啼,时而几声“汪、汪”的犬吠,好一派农家田园风光!尤其令她欣喜的是,埫地正中,竟有一个面积达二十余亩的小湖泊。远望湖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就像一面硕大的明镜,镶嵌在埫中。
她连忙下山,来到湖畔,迎接她的是湖水泛起的层层涟漪和阵阵凉意。那倒映在湖中的天光云影、青山绿树、岸柳垂杨,使湖水更加清澈,更加明净。顿时,她烦恼尽去,欣喜异常,禁不住取下肩上的琵琶,坐在岸柳下的石上弹奏起来。她左手按弦,右手五指弹奏。时而左手揉、捺、推、挽,时而右手弹、挑、抹、拂。其曲调旋律,时而清越舒缓,时而激烈奔放。舒缓时,如春风轻拂;奔放时,如万马奔腾。这琴声随着轻风飘飞,飞进了莽莽的青山,飞进了清清的湖水,飞进了忙碌的田野,飞进了炊烟袅袅的农家。林中啭喉的鸟儿,停止了歌唱;水中嬉戏的鱼儿,停止了游弋;背灼骄阳的农人,伸直了腰;就连吸着旱烟的老人,也忘记了吸烟。
这琴声,也飞进了原岭山麓的一个绿阴如盖的四合院,这四合院是此地富户史家的住宅。正在书房温习《论语》的史家大公子,蓦然听见隐隐约约的琴声,还以为是幻觉。然而透窗而来的旋律,竟是那样的悠扬、那样的怡人,他不禁有聆听天籁之感。他再也坐不住了,即走出门去,循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前行。隔老远,就看见在湖畔杨柳树下,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子,正在忘情地弹奏着琵琶。他不知这是谁家的姑娘,但他深怕惊扰了她。他合着琴声旋律的节拍,轻轻地、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身旁,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妙龄少女。但见她鹅蛋形的脸上,柳眉淡拂春山,凤眼亮如明星,隆鼻犹如悬胆,小嘴如缀樱桃。
这史家大公子,虽是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在这深山僻壤之地,突见如此靓丽的女郎,也禁不住一声惊“啊”!那女子听见声响,知道有人来了 ,就停止了弹琴。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一个三亭匀称、身材高挑的翩翩美少年。尤其是他那宽宽的额头、上挑的浓眉、明亮的大眼、隆直的鼻头、棱角分明的嘴巴、满脸憨憨的笑容,给人一种真诚厚道的感觉。还未等女子站起来,史大公子即双手抱拳,行了一个见面礼。那女子连忙站起来, 右手压住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还了一个见面常礼。
说来也奇,这两人虽是初次见面,彼此间只作了简单的介绍和交谈,却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两人谈说琴道技艺,谈说各自的爱好,谈说眼前的湖光山色,谈论人生,憧憬未来。不知不觉,彼此向对方敞开了心扉,彼此的心里有了对方。从此以后,两人天天相聚,朝朝相约。有时在湖边流连,数历历游鱼;有时在草坪花径,看翩翩蝶舞;有时在林阴漫步,听关关鸟鸣;有时在幽簧弄琴,弹奏《高山流水》;有时在花前月下,彼此互诉衷肠……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相爱相慕的感情已是心照不宣,彼此间真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为此,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他两在第一次见面的湖边岸柳下,撮土为香、对天发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也是他俩有缘无份,谁也想不到,他俩在湖边山盟海誓之时,恰恰被天庭的千里眼、顺风耳看得明明白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这姑娘,竟是天宫王母娘娘养在瑶池的、不知何时走失的那条金色鲤鱼。二人连忙赶到灵霄殿,禀告了玉帝。玉帝一听,即颁圣旨,敕令护法天尊,速速将鲤鱼擒回天庭,交王母娘娘处置。
护法天尊得令,哪敢怠慢,立即踏云起行。他出了南天门,一路西行。神目一观,果见那鲤鱼化作的姑娘,正在原岭山下湖畔的柳树下,为史家公子演奏琵琶。两人正沉浸在《夕阳箫鼓》那动人的意境之中。那委婉质朴的旋律、那流畅多变的手法,令人陶醉、令人痴迷。史家公子还合着节拍,轻轻地击着掌,摇着头。他俩做梦也没有想到,厄运正在向他们袭来。
正当他们如痴如醉之时,护法天尊已飞临鲤鱼姑娘的头顶上方。二人尚未觉察,护法天尊已伸出巨掌,抓住鲤鱼姑娘的双臂,拨转云头朝天庭飞去。鲤鱼姑娘手中的琵琶还来不及放下,就被拎了起来,由于双臂剧痛,她手一松,琵琶就掉到了湖里。鲤鱼姑娘一边哭喊着史郎,一边泪眼婆娑地回望她心爱的琵琶,大滴大滴的眼泪洒在湖面上,有的还洒在琵琶上。
史公子绝望地望着远去的姑娘,他那撕心裂肺的哭喊,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为之动容;石头人听了,也为之掉泪。然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姑娘被擒走。他恨自己,空有七尺男儿之身;他恨自己,只知诵读四书五经。不一会儿,心爱的姑娘已没入云海,看不见了。忽然,他看见湖面漂浮的琵琶。他知道这是姑娘的最爱,那上面,留有姑娘特有的体香;那上面,印有姑娘抚琴的指痕;那上面,留有他俩最美好的记忆,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它捞起来。然而,他是个旱鸭子,只能徒然着急。他深知,还未等他挨着琵琶,湖水就会将他吞没,不仅琵琶捞不起来,还会给他心爱的姑娘徒增悲伤。他无计可施,只好瘫坐湖边,如同痴了一般。他两眼直直的望着琵琶,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流个不停。无论家人怎样劝他,他都不肯离开。就这样,他整整在湖边柳树下,在他心爱的姑娘曾经弹奏琵琶的石上,坐了六天六夜。
就在第六天的晚上,他迷迷糊糊梦见了他心爱的姑娘。姑娘对他说:她已回到天庭,被送交王母娘娘。因素来王母喜欢她,当她知道他两是真情相爱后,也许是天下春晖的慈爱,也许是织女牛郎的前车之因,她仅受到严责而未被深究。在她再三苦求下,王母娘娘还答应了她的不情之请,为使史郎每天都能看到她遗下的琵琶,王母将施展法术,让琵琶与湖泊成为一体,让湖泊的形状变成琵琶形。这样琵琶就永远不会消失,他就可以天天看见她的琵琶,也就如同看见了她一样。当他第二天早晨清醒后,果然漂浮在湖面的琵琶不见了,而原本呈圆形的湖泊竟变成了琵琶形。他高兴极了,恨不得能够将这硕大的琵琶抱拥在怀。
从此,无论晨昏,无论晴雨,他只要站在家门前,就可看见琵琶,就依稀可见他心爱的姑娘,她似乎抱着琵琶、满脸微笑,正在给他弹奏《夕阳箫歌》。那娓娓的琴声,飘荡在湖面,是那样的动人;飘荡在埫中,是那样的舒缓;飘荡在林海,是那样的悠长;飘入他的心间,却是那样的凄婉。那湖畔的盟誓,清晰在耳;那林阴下的依偎,栩栩如昨,然而,那离别的惨痛,他又怎能忘却!
这凄美的故事,如今已鲜有人知。但正是由于这湖泊的形状变成了琵琶形,人们才将这湖泊称之为“琵琶湖”。而这湖泊所在的埫地,也就被叫作了“琵琶埫”,至今依然。(资料搜集:雷各华 汪才轩 故事撰写:戴凤庭)(编辑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