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坪镇陶家垭村有一座大山,当地人称为“尖山”。这尖山顶上有一高一矮两座山峰,两峰之间形成一近似槽地的山垭。这山垭两边山麓住着几户人家,中间则是二十多亩旱地。这地方虽说交通闭塞,但有烧不完的木柴、喝不完的泉水,这几家人就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也不知是哪年哪月,这垭上发生了一件稀奇事,原本默默无闻的无名之垭竟人尽皆知,且被人们称为“虎报垭”。之所以叫此名, 是因为这涉及到一个老虎报恩的故事。
这山垭的最西头住着姓李的人家,家里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和儿女们一起生活,老伴前几年就被阎王爷叫去当差去了。
一个深秋的夜晚,儿女们都睡了,老婆婆仍然坐在火塘边,一边喝着老木叶茶(土家语,即用又老又大的茶叶制成的粗茶)一边向火。忽然大门似乎响了几下,她以为是风吹的,也就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儿,啪啪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婆婆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她放下茶杯、拿起桐油灯盏,蹒跚着走到大门处。正要打开大门,却见这因年久无法关闭严实的大门缝里、伸进一只毛茸茸的蹄掌,幸好她是久住深山之人,并未被吓着。她把灯移向那蹄掌一看,那掌心正向外冒着血水,她连忙把灯移得更近,这才发现,冒血处锥着一根像钉子一样的东西。她顾不得害怕,立即把灯放下,一手托着蹄掌,一手使劲地掐住那钉子一样的东西一拔,拔出来了; 那掌心又冒出更多的血水,她也没有多想,就按当地人消毒的习惯,嘴凑到伤口处狠劲地吸起来,吸一口吐一口血水,直到血水不再流了。忙完这些,她才想起看一看那锥子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原来是一根柞木刺。这东西毒性大,被锥的地方不处理好就会灌脓(土家语,发炎之意),于是老婆婆又拿起桐油灯盏,用手指沾了桐油擦在那伤口上。
究竟是什么野牲口(土家语,即野生动物)被柞木刺锥了呢?等老婆婆打开门,想看一看时,那野牲口已走远看不清了,只依稀看见那野牲口足有一头黄牛大小。顿时,她只觉得浑身无力,竟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她也未将这事告诉任何 人。
几天后,稀奇事发生了。老婆婆的儿子清早起来,打开大门,看见台阶上放着一只麂子,那麂子还没有完全死去,头隔一会儿还微微地抽动一下。他立即跑进屋,把家里人都喊起来,大家都觉得稀奇,想不到是谁会将一只麂子放在他们家门前。老婆婆说:“放在那儿不要动,也许是谁放在这里,一会儿就要来拿的。”然而直到中午仍没人来拿,儿子就对他妈说:“我先把这麂子拿进屋来 ,免得逗蚊虫来爬,如果有人来拿再给他不迟。”老太太一想,说:“那也行,你仔细看一看,是火枪打死的,还是被夹子夹住的 ?”儿子把麂子翻过来、翻过去检查,发现这麂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颈项上被咬的一排牙眼还看得清清楚楚,但这牙眼绝非狗牙所咬,他家曾多年养狗,这一点他是有绝对把握的。他把这一发现告诉了妈,老婆婆说:“既然不是枪打死的,也不是狗咬死的,那肯定不是猎人所为,也许这麂子是和什么野牲口打架咬伤而死的,那就把它剐(土家语,即杀之意)了吧。”儿子遵妈的吩咐,把麂子剥皮烘干。
老婆婆一家人原以为这只是一件偶然之事,也就不以为意。然而,自此以后的半年内,每隔三、五天,就会有谁在他们家门前放一 只咬死的野牲口,不是土猪子就是兔子,不是毛狗子(土家语,即狐狸)就是豺狗(土家语,即狼)。老婆婆叫儿子躲在窗户边观
察了几个晚上才搞清楚,原来是一只“老巴子”(土家语,即老虎)所为。老婆婆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她帮忙拔下柞木刺的野牲口竟是一只老虎。她就把给老虎拔刺、吸血、抹桐油的事讲给家里人听了。儿女们既为妈妈的行动后怕,又为妈妈的善举感动,也明白了是老虎为报答老人,才给他们家送来那些野牲口的。
后来,附近的乡亲们发现他们家晒那么多兽皮,火炕上烘那么多野兽肉,再三相问,老婆婆的儿子才把事情的始末讲了。于是,一 传十、十传百,方圆几十里的人都知晓了,好多人还专门跑来看老人。老婆婆给老虎治伤、老虎又报老婆婆的恩是件千古奇事,人 们就将老婆婆住的那个山垭称为“虎报垭”,至今这地方还传说着这个故事。
(资料搜集:陈宏庭、黄继波、张绍国 故事撰写:戴凤庭)(编辑樊淑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