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陈家胜
来到官店镇百草池村5组刘远山家,73岁的他正在屋后的责任田里除草。这块地他已精细劳作五十多年,起初的乱石田经过这一年年培整,连个雀蛋大的小石块也找不见了。
“别小看这七八亩薄田,靠它种粮喂猪、栽药种烟,一年的收入还有个两三万呢。”健朗的刘远山看上去怎么也不像七十多岁的人,老婆说他是苦命人身板硬。
对照起今昔迥然的生活面貌,老人感慨万千,说到动情处,禁不住泪花涌动。
与儿子合力建成的新家
修了六年的老屋
母子相依为命流落他乡
刘远山原住在景阳镇硝洞坪村的葛家沟,上世纪60年代,葛家沟修建麻风院,刘远山和相依为命的母亲被迫背井离乡,到已经做了百草池村上门女婿的大哥处安身,那年,刘远山15岁,而42岁才生下他的母亲已经57岁。
打小就没了父亲,母亲年近花甲,“借屋躲雨”的哥哥家也是吃了上餐愁下餐,刘远山就在这种困苦环境中学会了独立和担当。后来,哥哥分得两间“土改房”,一家子搬了出去,刘远山就和母亲留了下来。
凭着小学毕业有点文化,加上乖巧懂事,刘远山逐渐得到村里“四清”工作组的好感,当起了打杂工,几年后被推荐当上民办连长、代理团支部书记等职。
那时任这些公职,工资不是固定的,以工分计酬,干一天算一天。因此,大多时候,刘远山都在集体生产队劳动。
农闲时日,母亲就带着他四处挖红刺头皮、白桑根皮等药材挣钱贴补家用,一天下来多的时候能挣得一元多。
夫妻合力六年圆梦新家
1968年正月,经人介绍,刘远山娶得一门亲事。借居哥哥的矮小破旧老屋,母子俩凑合着也能过,可现在添了老婆,将来还要添孩子,房子肯定是要重新建的,钱从哪来?
没钱请工人就自己上。白天,夫妻俩生产队劳动,晚上就忙着建新房。打炮眼,老婆掌钢钎,一开始刘远山并不专业的锤法,没少把老婆吓得尖叫。锯木料,也是夫妻俩上,村里人难以置信,一个才过门的媳妇,居然很快就干上了这些在当地只有男人才干的苦力活。
差不多花了一年时间,他俩终于从石头堆里炸出块可以起房的平地,然后再花了一年,建起了一栋一层两间两进、实木结构的瓦屋。建房这两年,夫妻俩每晚都只休息两三个小时,有时为赶进度整晚整晚不睡。而第二天,总是早早到生产队报到。这期间,大儿子降临。此后,老二、老三出世。1974年,实在觉得房间有限的刘远山又在现房上加了一间(两进)。至此,农村习惯的三间式住房终于成型,夫妻俩自认为这算是有了个像样的家,而这一天的到来,从动土到成型,经历了整整六年。
“哪怕是怀有身孕,她都坚持和我一同盖房子。现在看来毫不起眼的这三间小屋,当年可没少让我们受罪!”刘远山说,这房子基本上是抽晚上时间盖起来的,加上缺钱缺物,盖的速度非常慢。但在当时那种环境条件下,完全地白手起家,真是实在不容易。说话间,满眼泪水险些从眼眶里滚出来。
拼搏苦了过去甜了现在
“最苦的日子莫过于三个孩子都在读书的时候,在我的印象中,没有哪季的学费不是先赊后付的。有时,孩子们在学校没了生活费,饿上一两天肚子的事情也发生过好些次。”刘远山介绍,家里五口人,只有两个劳动力,且要供三个学生上学,愁钱愁米成了家常饭。好在包干到户后,人只要勤快,总能应付过去。他回忆,为让自家的几块责任田多些产出,两口子多半时间都泡在里面,手茧比脚茧还厚。有时,看见左邻右舍搬把椅子“跟着太阳跑”,过得安逸快活时,也想别累死累活了,可一想到有三个学生,就止不住又干起来。
“家境不好,为何还要供这多孩子读书?”
“就因为家里苦,才得想方设法把他们供出去。”
三个儿子的确不辱厚望。大儿子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一中学教书。二儿子大学毕业后,做起了搞建筑的小老板。三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外打工。
“每年,二儿子会安排我们到外面去玩一趟,港澳台都去过了。2010年,小儿子主力我们帮力,另起炉灶起了新房。去年,他还买了车,家里开起了小卖部。我呢,几年前买了养老保险,现在每月可领一两千元,两老的生活有着落。家里现在算是过上好日子了,缺衣少吃成了历史。”刘远山说,他现在一亩地不种,靠几个儿子、靠养老保险,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成问题。但对那几块田有感情了,不忍心荒了它们,再说苦了一辈子,全歇下来怕像机器生了锈,还是能做一天做一天,把劳动当一种享受,当身体锻炼。(编辑黎采)